2007年3月17日星期六

回家

  回家了。高中就这么完将了。
  头天晚上挨着阿凤睡。挨着人我睡不好,一晚上翻腾,早上老早就醒了,抱着这个大暖炉觉得很软和。天将亮未亮,昏昏暗暗,外面鸡鸣狗叫。然后我听到张老的门开了,闸锁响,突然反应过来今天要走了是什么意思,抱得更紧,怕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她一个一个门地敲,开灯,叫醒,我就等着她一扇门一扇门地靠近,只希望永远走不到这儿。
  结果,就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,她当然是走到这儿了(她又没有半路上崴到)。灯亮了,白喇喇的光唧唧喳喳地扑下来,吵得人想砍死它们。
  心里知道这是到了最后了,一旦走了,再也回不来了。回来就是客人了。
  然后若无其事地(无所事事地)混了两节大课,爹娘来了。开始收东西。课间短,没时间跟她们告别,正好。大刀阔斧地丢掉所有卷子和教辅,痛快得连自己都佩服起来,结果书还是剩了一大堆。打包,签字,上车,开溜。
  到底早上没有流的眼泪还是全部都流了出来。一路走一路就在哭,牙梆子咬得精痛都忍不住。哭得我娘都笑我,说是你自己吵了这么久要走,现在倒像是给绑走的一样,不是还随时可以回来看你那帮同学的吗。我爹说你懂什么,她不是舍不得那帮同学,她是跟自己的一段生命告别了。爹的心思是更文艺一些,不过他说的也不全对,娘反倒也是对的,我是舍不得我那帮同学,他们就是我的这一段生命。再回来看到的却不再属于我了。
  离家两百米,眼泪水止住了,流完了,再没有更多了。先前哭得简直像是出嫁一样,晕死。
  回家把卧室狠狠地收拾了一把,为了给新搬回来的书誊地方,就把以前的教辅也全部扔了。中间翻到小学一年级的日记,笑得不行。什么了不起,你丫以前还不是个傻逼。
  新的要上架,只有把旧的最不要紧的东西挪掉,一番一番地折腾,最终换了一版又一版。什么都是一样的。留也留不住。
  所以今天哭得那么凶。怕以后连记忆也不真切了。
  下午再去了一趟学校,把没办完的手续办了(谁让王焰上午不在),顺便把清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别人的书(……)带来还了。路上爹走错路晚到了一点,他们刚好上课。suo到教室那儿,猫正在上面做作文素材。偷笑。本来想溜过去放在B班,孙老瞄到了,就出来说帮我带给他们。现在我不归他管啦,两下里都轻松,笑容满面。趁他去办公室就在门口给凤她们招手,各自脸上一朵花。然后松鼠发挥动物的灵巧刺溜就suo出去了。在她们眼里,我这下是真的消失了吧。
  可惜QB坐在后面,没瞧到。不知道她又在咕哝什么诗词。
  [莫文蔚说,忘了关那扇门那扇窗,电光,石火,秋凉。孩子离开了秋千最快要到七月才回来,荡。]
  [王菲说,春眠不觉晓,庸人偏自扰。一二三岁,四五六岁,千秋万岁。]
  嗯。可是我总是舍不得。

3 条评论:

阿黄 说...

松鼠不要煽情啊~~~~
猫婆做作文材料的时候我还在勤勤恳恳的记笔记,松鼠居然就才一门之隔~~~~
算了算了,女儿迟早要出嫁的,娘迟早要再醮的。

SS 说...

呵呵,故意的。本来谁也不让看到的,忍不住瞄了一眼,露陷儿了.

小灰灰 说...

嘿嘿嘿,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