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4月21日星期六

句子

  无聊地想抄点句子上来。比方说上两篇写了一大串的Polyhymnia。还有别的。

  卡珊德拉微微一笑,那微笑我无法形容,仿佛连我的恐惧和愤怒她也完全能够了解似的。我看着她,我的手和膝盖在桌子下发抖,她疯了,卡珊德拉,她完全疯了,她竟然以为自己是一个神。(这是得伊福玻斯的视觉。当人散发着神性……当人让别人恐惧……只有不疯魔不成活了。)

  我无法告诉他还要多久,他才能够摆脱那阴郁骚动的念头;要走得多远,他才能最终走出这座神殿的阴影;要目睹多少苦难,他才会垂下他高傲的头,流尽滚烫的眼泪;要经历多少坎坷和创伤,他才会真正懂得生命的残酷和痛苦的本相,以及活着与死去的意义……我无法告诉他,我无法告诉他啊。
  我知道,所有这些我都知道,因为所有这些我都经历过,感同身受地经历过。同样可怕的迷惘与彷徨也曾笼罩在我心头,同样软弱卑微的请求也曾出自我口中,我的头已经垂下了,我的眼泪已经流尽了,我的骄傲已经被磨毁了。我看着他,就好像看着往昔的自己,而他看着我,并不知道那就是他未来的样子,他听着我的声音,并不知道那是多年以后的自己在对他诉说。(卡珊德拉的悲哀之一……就是无法表达。)

  眼泪顺着尼索苍老的面颊淌下来,像是积蓄了五十年之久,原来人类流泪的责任是不能放弃的,无论怎样的压抑,怎样的放弃,总有一天要清算和偿还。
  希波吕忒觉得有两行泪水顺着自己的脸滑下来,轻柔、冰凉,让她甚至为之颤抖。开始她还以为是尼索的眼泪,过了好一会儿,才发觉,那是她自己的眼泪。
  原来她也是不被允许痛哭的人群中的一个。然而人类流泪的责任是不能放弃的。(默。这一句啊。)

  希波吕忒静静地闭上眼睛,就像每一个阿玛宗人在这样的时刻都会做的一样,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父亲的名字——不是尘世里那不知名的父亲,而是奥林匹斯山上执掌战争与杀戮、勇气与力量的不朽的神明,然而,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楚地意识到,他不在那里,没有人在那里。

  那一刻,她终于成为阿玛宗真正的女王,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,再没有什么值得畏惧。

  现在是冬天,一切都睡着。将来大地会醒过来的(The Waste Land?)。你只要跟大地一样,像它那样的有耐性就是了。(这个是……约翰克里斯朵夫的……)

 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埋藏爱人的坟墓。他们在其中成年累月地睡着,什么也不来惊醒他们。可是早晚有一天,——我们知道的,——墓穴会重新打开。死者会从坟墓里出来,用她褪色的嘴唇向爱人微笑;她们原来潜伏在爱人胸中,象儿童睡在母腹里一样。(这个是傅雷先生的译本……标点符号和“他”“她”乱用是常事……这一段十分惊艳。)

  他们都觉得世界没有安排好。爱人家的得不到人家的爱。被人家爱的偏不爱人家。彼此相爱的又早晚得分离。……你自己痛苦。你也教人痛苦。而最不幸的人还不一定是自己痛苦的人。(绕昏没有?我看到这儿觉得概括得太精准了。“没有安排好。”)

  “是啊,本来是准备问一下到底他们两个怎么样了的。真是多事。”藤真侧过脸去,其实那两个家伙,如果说是要分手,理由肯定是个性不合,如果要再复合,理由就是还是彼此了解彼此,如果再分手,答案就是要分开冷静一段时间,再在一起……唉,闹性子的小鬼就是让人操心,弄得别人都成了救火员。(十分坦然地……又何必为此痛苦呢。)

  (下雨了啊,真好真好。开始背诗。)

  觉来正是平阶雨,独背寒灯枕手眠。
  (世界微尘里,吾宁爱与憎。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上下两句是一伙的呢,难道只是因为都是李商隐写的?)

  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,点滴到天明……(说到雨就会想起来吧。)

  但得大家千万岁,此生那得恨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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